家,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奇迹之一。有血脉就有家,有家就有亲情。
亲情,是“木兰替父”的故事;是“孟母三迁”的佳话;是阿炳“二泉映月”的旋律;是孟郊“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”的牵挂;是王维“来日倚窗前,寒梅著花未”的思念;是司空曙“雨中黄叶树,灯下白头人”的守候;是岑参“马上相逢无纸笔,凭君传语报平安”的嘱托;是王维“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”的深沉感叹;是苏轼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的美好祝愿;是辛弃疾“最喜小儿无赖,溪头卧剥莲蓬”的天伦之乐……
亲情,是那冬日里的暖阳;黑暗中的光明;迷途上的航灯;是那个能让你卸下疲惫的“关心”。世间因有了亲情,人生才充满了希望,她让我们远离孤苦与悲凉,目光如炬、大步向前!
我婆我爷
文/木一土
四
有一种爱,叫“隔代亲”。小时候,我爷去生产队上工,他把我“架架弓弓”架到脖子上,坐在肩膀上。去村大队大礼堂“看电视”,他每次在“服务社”,一毛钱买十个糖,藏在贴身衣袋里,一人一个,直到吃完,下次再买。看电视,他坐在板凳上,我坐在他腿上。冬天家里,他坐炕上,把我圈怀里。那种幸福,就像春天明媚的阳光下,咥咧一碗“热搅团”,暖和到心里,香到了骨头里,让你忘记忧伤而光芒四射……
我爷是个秦腔“戏迷”,周边附近哪个村有会(赶集)唱戏,他都会提个“马扎”,戴上他珍爱的“石头镜”去看。每次,他去都把我拽上。其实,那戏“嗞哩哇啦”地乱叫,我根本听不懂唱啥呢,情节又太慢,也看不进去,主要是我爷给我买“麻糖、干锅糖”等好吃的,还有“哨子、枪”等玩具,我才撵到去。看不懂,他就给我讲戏的故事情节,我就“打破砂锅问(纹)到底”,不停地问,有时把我爷问地只能笑,不知道咋解释,就说,“哎,你个货些,你就鞠了(满了、溢了、停了),问题多的很,包(别)问咧,好好看戏!”也就懒得理我咧!
秦腔自创始有八千年历史,以关中方言语音为基础,特别是泾河、渭河流域诸县的语言发声为“正音”。因周代以来,关中地区就被称为“秦”,秦腔由此而得名,是相当古老的剧种之一。因以枣木梆子为击节乐器,又叫“梆子腔”,因以梆击节时发出“恍恍”声,俗称“桄桄子”。
我能记得住的秦腔戏有《三滴血》《三娘教子》《铡美案》《王宝钏》《十五贯》《周仁回府》等,搭得戏台子又高又大,戏台下的人,挤挤攘攘、黑压压一片,周边卖啥的都有。台上演戏的浓妆艳抹,武将翻跟头,拿刀子,雄赳赳;文官装腔作势,呼呼啦啦地;女人脸圆、俏丽悠扬;小丑脸抹得怪、穿得精干、光耍怪呢;伴奏家伙,啼哩哐啷、叮叮咣咣,场面大、气势大、节奏快,把人看得紧张很。一会唱得激越、悲壮、深沉、高亢,表达着悲愤、痛恨、怀念、凄凉……;一会唱得欢快、明朗、刚健,表达出喜悦、愉快……看秦腔,能看出关中人几千年的性格、脾气、秉性和风土人情,有血性、有品德、有深情、有气势、有云烟、有温度!
现在,我做老家油泼面、打搅团,先把“秦腔”戏声音放大,带着家乡豪爽有劲地唱腔,做出来的饭,是又正宗、又好吃!一听起秦腔,就好像回到关中老家,就想起了“油泼辣子”那沸腾冒烟的“嗞啦”声,就想起冬天正午,暖阳正照在了土夯的南城墙上!就想起我爷、我婆、我一家人“八月十五吃月饼”!就想起夏天的麦子、秋天的“棒棒”!现在冬天,我时常斜在阳台的躺椅上,旁边放壶茶,眯着眼睛,听着秦腔,晒着正午的太阳,吹些小风,思绪联翩,神游万里,想这想哪……
小学二年级,我语文、数学成绩也就七、八十分,主要是南堡大皂角树下“念书”,把人给“逛荡”咧!我着急很,这可咋办呢,学习学不好,以后只能“打牛后半截咧”!那年夏忙,一天上午,我爷、我父亲和我,一家人在庙西地里头割麦。我总觉得,镰刀重、镰刃老、割起挣,手上没劲,腰酸背疼。刚学会打“麦腰子”,也打不紧,麦捆得“松塌塌”,人脾气还急,蹲得麦捆,是这一个、那一个,乱七八糟,麦穗遗拉的满地都是,割得还慢,弄不到人头一去。
旁边地里,旁人猫着腰割,呼呼啦啦地往前冲,还有的站着用钐子“轮”,一轮一大片,好生羡慕。我爷年纪大,蹲着慢慢割。他看到我那“丢人”的样子,一边割,一边说:
“娃,慢慢弄,不急……种咧一年咧,要把粮食都收到囤里去,撒到地里头,可惜咧!”不紧不慢地说着,手上却一点都不停。“干个啥,要像个啥,割麦么,割一镰,算一镰,干个啥,干一件,成一件,包(别)急!……你看你五伯喔人,收得麦,蹲得整整齐齐,地上一个麦穗都没有,喔才是个能成人嗫……”
“哎,那喔人就是细数(认真)很,干个啥都是‘豇豆一行、茄子一行’的,干啥像啥!”父亲附和着说。
一说“豇豆一行、茄子一行”,我就想起我爷北塬上饲养室门前种得豇豆、茄子。再回头看看爷和父亲割得麦,麦捆整整齐齐,地上干干净净,我就把心放下来,不要那么心浮气燥,慢慢割。从那后,我字一笔一画地写,事一板一眼地做,尽量干一件,成一件,有头有尾,干干净净,整整齐齐,成了我一辈子的性格,流淌在血液里……
初三毕业那年,我被县高中重点班提前录取,我初中班上同学,有的还在准备考初中专,出来能当个老师、医生啥的,就能吃上“商品粮”,把嘴就能塞进“洋面袋子”咧!有的还在准备考高中,当时我全家都在庙西地里头割麦,我就等忙罢暑假后去上高中。那天上午,大概十点多,我初中班主任和语文老师,跑到地里头来咧,说去我家,我婆说都在地里头割麦,又跑到地里找我来咧。我以为我上重点班出啥事咧,最后老师说,外班一个娃,想考个初中专,没你学习好,看你能给讲讲题不,一个月时间帮忙辅导一下。我给老师说,我跟家里头商量下,老师就走咧,我又回到地里割麦,把情况给我爷、父亲讲咧。
“去么,能帮就帮一下,你老师么远的跑来找你,就是相信你么,老师人都好,这几年没少帮你,咱地里头活,你就包(别)管咧!”我爷干脆地说着。
“书把我娃念得皮包骨头,还想好好回来养养,这又叫去帮忙,啥人么?!难道看不见么?”我父亲心疼我,不情愿地说着。
最后,我还是返回学校去咧。哪个外班同学人也聪明,最后考上了初中专,当上老师咧!几十年后,在老家碰见我,热情地就像“女娃见到了心爱的男朋友”,手舞足蹈地,拉着手,又是发烟,又是叫吃饭!这事,叫急人所难、知恩图报!
后来,我在部队带兵,对干部战士也是能帮就帮,从不卡人脖子、拿人东西;在地方扶贫三年,也愿意付出,东倒西借,给老百姓协调项目资金,解决生活生产困难,把爱心和善良传递下去。我想,这与我小时候,受老师同学帮助及家里人言传身教是分不开的!我一班主任说,我看到你给贫困群众办好事,老师心里头高兴很。老师不看学生谁官当地大、钱挣地多,老师能教出像你这样给穷人办事,有良知的学生,知足很!
我爷一辈子连“私塾”都没上过,全凭看秦腔、听“说书的”讲“传说”,竟然知道很多历史典故。解放后,生产队“农民夜校”上过几天“扫盲班”,竟然认咧很多字。我经常晚上熬眼看书写字,我爷就“操操个手”,坐在旁边,笑嘻嘻地看着,啥也不说、一声不吭。我说:“爷,你早早睡么,别看咧!”
“爷,就爱看我娃认真念书!爷心里头高兴很!”这是老人看到了下一辈人的希望啊!我现在看到我娃有进步,也是喜悦地晚上能偷着笑醒!
我从小嘴馋很。我有时想,我可能真像人说的,上辈子是“饿死鬼”投胎转世的,就爱吃个好的。上小学时候,经常跟我妹子抢吃的。有一次,我婆拿玉米换了一碗热“甑糕”,自己不吃,给我俩分咧。我就想多吃点,就从我三岁妹妹碗里抢,被我婆一巴掌盖在脑壳顶上,顿时眼冒金星、头晕目眩,感觉脖子都被拍短咧,缩进去一大截子,“你妹娃碎呢么,你大腾腾地,跟娃抢,娃一天把你哥长哥短地,你有个当哥的样子没?!叫你抢,以后再抢,就这下场!”我婆又把手举起扬了扬,“就想再给你娃一下!”把我吓得眼眨头趔地……
好我的我婆哩,把我一顿就给打日塌咧!从那后,再也不跟我妹争吃地咧!
我爷爱用“刘秀走枣阳”的故事,来教育我。“人家刘秀八岁,就和他姐成了孤儿,孤身走枣阳,十五岁下地当农民,皇帝都能当农民,你看你一天,啥都不想干,懒地就等老(乌)鸦罢(拉)到你嘴里,你以后出去要饭,估计都赶不上个热呼的……”我晚上睡到炕上,我爷、我婆就开始给我搞“启蒙教育”“政治教育”,“有志不在年高,人碎(小)志气要大”。我当时不知道,我长大以后想干啥,我就想把书念好,地里头庄稼“活”,能把人“挣死”,“土里头刨食有啥出息”,所以农活我基本不想干,我爷、我婆就经常“说我”,怕以后没出息,连庄稼都不会“务”,要饿死,还不要说还能娶个媳妇!
“这娃,一天到晚,就知道看个书,看成瓜子(傻瓜)咧,见到人,也不问,一天也不爱说个话,这往后可咱弄呢些……”人老了,半夜瞌睡少,话能说到天亮。我就钻到被窝,用指头把耳朵堵住,叫她说去……
从小学到高中毕业,我一边念书,一边帮家里干农活。下地时,经常是我爷对着窗子,硬把我吼到地里去的,“走,地里头干活去!歇下,换下脑子!”我锄地、割麦、装车、打场、扛麦庄子、晒麦、耙地压磨、和父亲开拖拉机犁地、耕地、“扳棒棒”(收玉米)、挖玉米杆…夏天晒得黑焦咧,暑假锄玉米,晒得肩膀起皮皮,“幼时家贫读书苦,半耕半读伴寒窗”!
我依稀记得,我爷在我上高一时,在一个星期五下午,天下着毛毛雨,他穿了一身黑,干干净净,戴个草帽,穿着雨鞋,披了片白塑料纸,站在教室外等我下(放)学。步行十几里路,一个多小时,就为了给我送把伞。然后我俩又吹着风和雨,从县城步行十几里回家。
“爷,你七十多岁的人咧,在屋躺着么,跑这么远?”我说。
“爷中午睡了一觉,醒来,想我娃咧,看天气不好,就想给我娃送把伞……”
我爷话少,他说人一辈子要少说话,这样才能“包得住”!爷孙俩人平时也交流得少,但那天下午这句充满爱意与亲情的话,让我记住了一辈子,我一想起,就泪眼朦胧……
我爷的大儿子,就是我大伯,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,争气很十五六岁,就考上西安卫校。我爷当年用扁担,挑着一担馍和吃的,百十公里,走上好几天,脚都磨破了,自己舍不得吃,给儿挑到西安。我大伯那时正在长身体,本来计划吃一个月的,结果一星期就吃光咧,又遇上三年自然灾害,我大伯就吃不饱,说部队能吃饱,就去当兵咧……
我爷说,当年我大伯带他在西安大澡堂里,第一次洗了个澡,舒服很。我爷苦了一辈子,七十多岁了,又把爱和希望全给了孙子。他在给我送伞的路上,估计想起了好多事……一九九五年高考,我被提前录取上军校去了。军校毕业那年,顺便回家。我给我爷说,我去新疆工作咧。他说,“好着嗫,你这就算是公家人咧么,去给国家好好干事,家里头以后指望不上你咧!”我婆说,“喔新疆冷得很,娃,你冬天多穿些……”后来我去建设边疆、看大山、守国门,一干就是十几年,再后来转业地方,继续为国出力。
五
我爷、我婆这一辈子,从上世纪二十年代,风风雨雨八十多年,走到这个世纪初。从民国经历国民党“打内战”,又经历了国共联合打“小日本”,又到新中国解放,穷人翻身“把歌唱”,又遇上“三年自然灾害”“文化大革命”和“改革开放”;从以前地主家长工、佃户,翻身分到了土地,吃上了“白馍馍”,儿孙满堂,枝繁叶茂;他们把儿孙送到部队,给国家无私奉献,一生经历了多少坎坷与酸甜苦辣。近一个世纪走来,他们勤勤恳恳、善良仁爱、吃苦耐劳、任劳任怨,把优良的家风得以继续和传承!我爷说,他知足很,别无他求,他很感谢这个国家和社会!
如今,我爷、我婆去世有十年了,我还经常在梦里梦见!我知道,那是我爷、我婆想我咧,托梦来看我来咧……
二零零七年五月,我在边疆带部队遂行战区演习任务,听到我爷去世了,不给请假,无法回乡,焦急万分,欲哭无泪,几天几夜,熬煎失眠。二零零八年八月,我婆紧接着去世,又在遂行西部战区、四十年不遇的演习任务。人一生中遇到两次大的演习,却都是两位至亲之人去世之时。忠孝往往就卡在这节骨眼上,考验着你脆弱的人性。
二零零九年春节,我带着三岁小儿,回去给我爷、我婆上坟。我跪在两位老人坟前,说,“爷、婆,不孝孙回来看你来咧!”我叫我娃也快跪下,“快给老爷、老婆坟前磕头!”我儿子估计第一次见到把“土堆堆”叫做“坟”的东西,他可能还不知道人死了后,要埋在这地底下的土里,他估计也不知道,要埋个坟来磕头,是来寄托哀思的!我婆在世的时候,常说一句话,“人吃地一世,地吃人一口”,现在我和我儿就在“口边”来看你,你却和我爷在“口里”躺着不言传……
儿子听话地跪下,学着我,不声不响地磕头。
“这就对咧,快叫娃(孙子)起来,你老爷、老婆知道咧!我娃(孙子)‘蛮’(乖、好)的很!你也起来,给你爷、你婆烧些纸,烧完,走,咱一块回去过年!”我年迈地父亲说着,急忙把我娃抱起。
“你爷临走时,还喊你的名字!”父亲一边烧着纸,一边肃穆平静地说着。
“走时,也没有啥痛苦,器官衰竭咧,老死咧,没得啥病……”在回家的路上,父亲抱着我娃,表情悲伤而又忧郁地说着。
“你婆血压高,昏迷不醒,没几天,就这么走咧……,两人走得都很安静,没受罪……,你包(别)难过……”我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!……
二零零四年春节,部队返乡探亲,这是我和我爷、我婆见的最后一面。那时我爷、我婆身体除了消瘦些,看起还比较硬朗。我父亲说,你爷前年叫自行车给碓(撞)咧,怕你担心受不了,就没敢给你说……
“……你爷一个人去贞元(场镇)上会(赶集),上坡坡时,对面来个来逑娃,骑个烂自行车,下坡也没个扎(刹车),还窜得快地很,你爷没注意,低个头走,没躲开,就把你爷给碓(撞)咧……”父亲难过而气愤地说着。
“严重不?”我心疼地忙问。
“肋骨断了一根,住院住咧一个月,就回来咧!”
“就这么算咧?”我问道。
“你爷说,娃娃家不懂啥,没个轻重,包(别)为难人家……那边娃主人家,提了一些礼档,来看了几回,这事就这么过去咧……”父亲愧疚而又难过地说着。
八十岁的老人,这么大地年纪,骨头断了,想想有多疼,该受多大地罪,竟然忍着,挺了过来,就为了不赖上人家,不为难别人,不给人找事,不给自己娃添事……他这一生,善良、勤劳、能忍、不为难人,从不说一句伤人的话。村子人都说,他乡情好,给儿孙积下福咧!
那年我临走时,我爷拄着拐拐,弓着腰说:
“娃呀,你这一走,恐怕是最后一次见爷咧……”
“爷,你包(别)说咧,你跟我婆还要活几十年呢……,还要享我福呢!”我鼻子一酸,回答道。
“那你给爷再给些零花钱,爷想吃啥就买啥!”爷笑着说。
我说:“对着呢!想吃啥买啥!”
我急忙把口袋所有的现金,都掏了出来,手颤着全塞到我爷手里。后悔,当时兜里钱装少咧!其实,父亲对我爷、我婆很孝顺,从来也没有缺少过零花钱。他这么做,其实就是想和他要出门的孙子,再说两句话,再相互留些念想……
我看着他那八十多岁瘦弱的身体,拄着拐拐,把钱藏在棉袄里贴身的口袋里,颤微微地走到我婆身边说:“娃他婆,娃给咱咧一大沓子钱,咱钱剌剌地,想吃啥买啥,好着嗫……”么大的年纪咧,还能吃个啥,就这满足很。
“娃刚结婚,还要买房,后面还要生娃,你要娃钱干啥,你一天嘴馋很……”我婆那时眼睛已不是很好,她嗔怪、数落着我爷。看到两位八十多岁老人,风烛残年的样子,眼泪夺眶而出,我把头摔向了一边……我这条“硬汉”,很少流泪,但那次没忍住……
我爷一句话“一语成戳”,八十多岁的人,往往都通了“神仙”,说话准得很。后面部队忙施工、忙调动、忙比武、忙演习,直到两位老人去世,真的再没有回去。一生的遗憾啊!一次简单地分别,竟然成了永别!我这个不孝孙啊!
现在,我多想再给他们些零钱花,让他们再享些福,可我去哪、去给谁呀?!我爷我婆在,我还是个娃,他们不在了,谁还把我当个“宝”呀!……
配图 | 虫子
编辑| 虫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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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
木一土,陕西武功人,毕业于南工,十八岁扒火车,走卒于江南,奔波于域外,三十岁后驻戈壁、钻沙漠、战高寒、藏天山、下过乡,闲来读书写字。
往期回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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